不管再怎麼推論,依靠少年那貧乏的知識是不可能推的出來的。
  忙亂之中,少年根本來不及確定身後的那人是否還在、距離多少,他只能祈禱對方跟阿爾泰不一樣,雖然一樣穿斗篷,但是沒有在鬧市之中刺殺的習慣。
  「還有多遠?」少年問道。
  「還有……轉過那個街口就可以了!」
  聽到這句話,少年眼睛一亮,接著卻看到一隻手突兀的出現在他們中間。林詞俞根本沒有多想,下意識的就用肩膀去頂那隻手!
  根本沒有任何徵兆,少年的肩膀遭受到電擊,焦臭味透過衣服散了出來,而那隻手依舊抓向少女,卻在碰到之前,被一堆扔起的袋子打飛。
  ──少年極為狼狽,但總算是沒有昏過去,方才的電擊雖然強烈,但是少年眼眶的疼痛讓他根本昏迷不過去,而且還有清楚的意識使用手上購物的戰利品反擊。
  雖然交手只在一瞬間,但是雷光閃爍的光景卻是無法遮掩的,一時之間四周起了慌亂,四散的人潮往外流竄、刻意的避開了他們。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警哨聲,那是通知城中警備隊的訊號,沒有意外的話,太約五分鐘就會趕到此地──少女扶著少年,低聲解釋著,一面緩慢的後退試圖跟斗篷男子拉開距離。
  「林詞俞、你還可以吧?」艾瑟兒的聲音帶著哭腔。
  「還行啦,雖然聲勢浩大,但其實也只不過是疼痛而已,還沒到會讓心臟麻痺的程度。」少年安慰道,事實上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這麼輕鬆就不知道了。
  艾瑟兒也明白這點,所以就算是還含著淚水,還是想去查看少年肩膀的傷勢。
  林詞俞連忙握住了她的手:「別動,還得先應付這個人呢!」
  艾瑟兒才打消念頭,但還是不放心的說:「等下一定要讓我看。」
  「知道了。」少年哭笑不得的回答,「希莉雅通知到了嗎?」
  「嗯,她馬上過來──希望能來得及。」
  對方完全沒有想打斷他們交談的意思,好整以暇著站在那邊,顯然是對將來到的警備隊毫不在意。
  少年蹙著眉頭,微微傾著身體,一面想將少女推到身後護著。沒想到反而是少女不客氣的將他拉到身後:「對方毫無疑問的是個法師,你站在我前面有什麼用!」
  少年完全無法反駁,連DPS都做不到的他,站在前面毫無疑問的只會礙手礙腳,更別說對方的仇恨值完全在少女身上,想OT也沒辦法。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不過要他這樣待在後面也不是他的風格,林詞俞只是笑笑,就又站回了少女的身旁。
  艾瑟兒瞪了他一眼,不過對少年來講毫無殺傷力。
  「希莉雅的動作應該很快,換言之,只要我沒有被秒殺在當場,生存率其實還是很高的。不讓那傢伙動到妳,這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少年解釋。
  「……我知道很多可以當場殺死你的法術,要聽嗎?」少女原本想如此說,但看少年不會輕易退讓的情況下暗自嘆了口氣,「項鍊呢?給我看看。」
  少年不明所以,但還是掏出來交給她。
  少女握在了手上一會,像是在感受什麼:「是這樣啊……嗯?不過這第二個法術怎麼有點奇怪?算了……」露出肯定與疑惑交雜的表情,想了又想,少女還是將項鍊塞回給林詞俞。
  「項鍊上面有相位移轉的法術,只是暫時性的,保守大約可以使用三次──這是在對方身上沒有施展強烈法術的素材的情況下,不過他如果想速戰速決,就不會有強力到能抵銷相位移轉的能力,施法時間會太長了。」
  「相位移轉?怎麼使用?」
  「靠意念就可以了,這原本就是給非法師的人護身使用的,只要你的思緒夠快,法術的反應時間越短。這對對方很難造成傷害,不過原本也不需要你這樣,先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
  「這意思是在警告我要保持十足的專注力嗎?只要一恍神就足以形成致命的破綻──就算法隨念起再怎麼快速,但是什麼都沒想的話那就也不會有反應。」少年如此想,「這樣一來首先要注意的就是避開像剛才電擊那樣的招數,再來一次的話我也沒辦法保證是不是能繼續保持清醒。」
  左眼似乎習慣於疼痛,不再像剛才那樣一波一波襲來的撕裂感,這至少是好事,林詞俞不會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而影響身體。
  對方對兩人的交談毫無反應,只是默默的從斗篷中抽出兩根短棍,末端包覆著類似橡膠的物質,林詞俞估計如果被被砸到的話是死不了,但是至少也會斷掉骨頭。
  「法師的體術通常很好嗎?」
  「要看各人。」艾瑟兒明白少年的疑問,事實上連她自己看了也大傷腦筋,原先猜測對方是個法師,可是看動手的架勢,似乎比較像個武者……想到或許在某處還有個法師隱藏著提供支援,就讓人心情沉到谷底。
  艾瑟兒咬了咬嘴唇:「如果對方施用法術的話,提前判斷啟動式的能力我還是有的,但如果法術的發起根本不在他身上呢?」
  林詞俞也聽見了少女的自言自語:「反正我們只是要拖到希莉雅來,也不用太擔心。」
  四周認為自己已經退出了足夠的安全距離的人對這裡竊竊私語──不管在哪個世界,看熱鬧總是天性,更何況一方還有個漂亮的女孩子。
  可是在一瞬間,群眾間突然響起了此起彼落的驚呼聲,因為就在少年望向少女的時候,斗篷男子一步就跨越了數公尺的距離,對著近在咫尺的兩人揮下短棍。
  「果然是武者!」
  少年心中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驚慌,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能夠充分的感覺到男子武器的揮舞軌跡,選擇正確的方向去躲避。
  「越面對危險,人的潛力果然就越會被激發嗎?」少年心中只來得及這樣想,就算腦袋知道要怎麼做,他也不過是個假日偶爾打打籃球的高中男生,沒有經過充分鍛鍊如何準確運動肌肉的他,險之又險的避了開去,還差點絆到了自己的腳。
  另一方面的少女就好得許多──往後退去的她,同時間還能夠施用法術,瞬息間完成了啟動式。
  恩得立榭爾粒子在少女的掌中聚集,形成了流動的星河,手指揮舞間,具有攻擊力的法陣一個個的在少女身旁顯現,隨著手勢上下飛舞。
  「星芒‧六合!」
  被激發的法術往斗篷男子激流而去,卻在吞沒對方以前被閃避開去,對方的身法靈活,在閃躲間還可以尋找到空隙逼近艾瑟兒。
  一發法術突然從背後侵襲而來,男子絲毫沒想到除了少女以外還有其他的法師會出手,暗自咬牙的想:「那個女人!不是說會出手的法師都不會這麼快趕到嗎!」只好停下向前的步伐,在側身的同時,用短棍集散。
  看著這幕的少年嘖了一聲──他的手上拿著項鍊,按照剛才商量好的戰術,是要用少女吸引注目光,然後他再看機會使用相位移轉,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如此迅速,被轉移方位的法術並沒有奏效。
  斗篷男子一眼就看穿了少年手上的東西,對敵經驗豐富的他不禁冷笑了一聲:「相位移轉?不過是個短暫附魔的物品罷了!就算能改變法術,但是死角依舊存在,能躲開多少次我的武術呢?」
  少年也正在想這個問題:「使用次數只剩下兩次了……但是物理攻擊能被轉移嗎?就算可以,毫無經驗的我要是對方使用什麼障眼法,根本就判斷不出攻擊的落點,除非不讓對方近身。但問題是如果我有不讓對方近身的能力,也不用去擔心眼力的問題啊!」
  如果要排除這個問題,那麼就得由少女去阻止斗篷男子,但問題是,不管是哪種啟動式,到法陣的激發前一定有著落差,如果少女使用了遠距離的法術,那麼對於近身攻擊顯然無法防備,畢竟她自己還不是個厲害的法師,將遠近法陣交互掩護啟動,那是下學期的課程,現在還沒學到呢。
  對方當然也清楚這一點。
  「哈哈哈,這就是帝國的風暴女皇嗎?實力不行、眼力不行,身邊還有個拖油瓶──那個女人說的果然沒錯,『災難日』後的風暴女皇無需畏懼!」斗篷男子只差沒有仰天大笑,不過他也不需要再多添一項反派特徵了。
  完全不去理會少年,斗篷男子向少女展開了突襲。雙棍毫不玩弄花巧,陰暗而迅速的擊破了擋在身前的法陣。
  少女展開啟動式轉化恩得立榭爾粒子,接著投影在現實世界,經由這樣的方式,恩得立榭爾粒子與少女的意識在一瞬間交流完畢。然後變形成各種帶有殺傷力的法陣,構成法術完畢後運動──這就是施法的完整過程。而中途不管再怎麼快,總是會有持續時間的。
  而斗篷男子的確擁有足以誇耀的高超技巧,在少女的啟動式展開到投影這段之間,他竟然能夠同樣的釋放出恩得立榭爾粒子與其對沖,啟動式根本來不及完全成型就被毫無意義的能源轉化掉了。
  艾瑟兒寒著臉,不作聲地繼續釋放出更多的啟動式,但越是如此,了解她過去的斗篷男子就越確定少女已經不行了。
  「空有展開啟動式的能力又怎樣?靈魂聯繫破碎的妳,同時能運動幾個呢?七個?八個?從剛剛的星芒‧六合來看,我猜不外乎最多十個吧!」斗篷男子繼續嘲諷,「先告訴妳,我最高的記錄是穿越十三個法陣!」
  「那又怎樣!我最高的記錄可是只用一條絕地武士的命就穿過五六十個複製人大軍啊!」少年大喊──雖然這裡完全沒有人聽得懂他的玩笑話,但這就是他的習慣──一面撲向前,試圖再度使用相位移轉去攻擊對方。
  「向我開砲──!」直到這時少年還不忘模仿某部電影的名台詞。
  「就說別在這種時候賣弄你那些笑話了啊──」不知道怎麼回事艾瑟兒就是知道林詞俞又在玩弄梗了,好氣又好笑的完成了微調。一個啟動式的方位頓時偏了一點,而在投影的時候,距離斗篷男子的預測地點差了許多。
  眼看著來不及對沖掉的斗篷男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僅憑眼力就可以判斷出方位的他根本就不用去在乎少年的相位移轉,只用依靠著經驗,少年會從哪裡過來都一清二楚。
  而林詞俞的確沒有違背他的期待,完美的轉移了法術。
  「來得好!」斗篷男子大喝,不用短棍,逕自用腿就打算擊破法術。
  使用祕法之後,法術根本毫不足懼,這也是法師並不能獨霸世界的原故。
  但此刻少年的速度快得異乎尋常!他竟可以越過了法術──不,從一開始,林詞俞的法術轉移根本就沒有對準過斗篷男子!只差一點,就從斗篷男子的身旁穿過!
  「讓你嘗嘗慕蓉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林詞俞以瞬息不及掩耳的速度,大膽的將項鍊朝斗篷男子的腿撞了過去!事實上他對自己的猜想根本沒有把握:「可惡!一定要行啊,不然我就要死了!」
  斗篷男子完全沒有料想到──少年穿過來的路徑實在是太詭異了!每一步都踏在他周遭的啟動式的空位之中,就像是他能看出哪裡不會破壞平衡一樣!就在男子的腿與項鍊相撞的時候,只感受到踢腿的衝擊感──而且還是軟弱無力──的少年欣喜若狂。
  「我就知道!包覆在他手腳的果然也是恩得立榭爾粒子!」少年的左眼,不知從何時開始就感覺不到疼痛,並且在瞳孔周圍出現了一道紫色的光輪,「沒錯,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我的確可以看到恩得立榭爾粒子!」
  這是少年上午在研讀書籍時候得來的知識。
  恩得立榭爾粒子不可知、不可見──以少年自己的知識判斷,他猜想或許是因為恩得立榭爾粒子實際上位於更高的位元,因為在後面講述啟動式的時候,用的是投影這個字眼──只有在啟動式完成之後,才會轉化為肉眼可以察覺的狀態,事實上也只有在此狀態,人的肉體才會受到其物理性的毀滅。
  此時在少年的視界之中,少女的啟動式、斗篷男子的全身,都隱隱約約散發出光芒,如果定神凝視,還可以看到有光暈在其中流動。而且在外圍還有無數條絲線,從光芒中牽出,末端消失在虛空當中。
  每當少女展開啟動式、斗篷男子與其對沖的同時,少年的視界就是一陣天翻地覆──無數的光芒流轉、絲線從虛空中探下交會,構成特殊的形狀。看到如此詭譎的情況,林詞俞當然會有著大膽的猜想。
  「……那個要怎麼講?直死之魔眼?」少年腦海中最符合的就是這個,「還滿像的,只差我並不是看到萬物的『死』就是了。不過我記得條件是擁有魂、魄以及死亡啊?最後那個我不具備吧?或者說事實上我已經死了,而這裡是黃泉之下的世界……算了,那種東西本來就不存在,說到底我也只是想硬搬生套小說的設定,好安慰自己眼睛的變化是合理的罷了。」
  既然斗篷男子身上的光芒與少女的啟動式相同,林詞俞便大膽的使用了最後一次的相位移轉──結果就是斗篷男子施用的祕法被少年轉移回己身。雖然少年還必須承受無法轉移的物理衝擊,但是在祕法反噬的情形之下,也所剩無幾。
  喀啦聲響,斗篷男子的腿骨頓時碎裂,小腿以肉眼可見的方式癱軟歪斜,沒有預料到這一結果的他只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不只痛覺,還有祕法對精神的噬咬!
  狂亂之時,還不忘對少年作出驅趕的攻擊,林詞俞雖然急忙趴下,但還是被掃到邊緣,整個人被掀翻了出去。但是力道根本就不足以對他產生多大的傷害。即使如此,還是痛得讓少年不停的倒抽冷氣。
  「林詞俞!」艾瑟兒尖叫,一時間沒看清楚的她心急了,原本的七個啟動式之間突然又浮現了三個──就跟斗篷男子說的一樣,十個啟動式已經是目前少女的極限了。為了做到這一點,艾瑟兒的嬌軀已經開始顫抖,似乎下一秒就會無力站立,與之相對的是少女的眼神,彷彿要燃燒掉什麼般,一股狂氣散漫開來。
  空氣中隱隱約約有著符文閃現,不停的往彼此靠近,似乎就要形成了第十一個啟動式──
  「──空乏其身!」
  希莉雅的身影突然閃現在少女的身後,強行介入少女與恩得立榭爾粒子之間的聯繫。
  「還好她對恩得立榭爾粒子的操控力還沒恢復,不然這一下沒這麼容易解除。」希莉雅鬆了一口氣,「這麼要強,明明拖到我來的時候就好了啊……是因為林詞俞嗎?果然小姐長大了留不住哪。」女僕雙目一掃場中,略帶哀愁的說。
  少女聳聳肩,吐了吐舌頭卻沒接話。
  女僕向跟在後面的女子點了點頭:「法卡塔莉,小姐就交給妳了。」
  「沒問題。」法卡塔莉做了個輕而易舉的手勢,「雖然我不是個祭司,但穩定她靈魂還是做得到的。」
  聽了這句話,少女驚訝的抬起頭來:「妳……妳知道我……」
  「當然知道啊,帝國的七位女皇,其中有一半都跟我很熟呢。」法卡塔莉笑著說,「那小子還不錯嘛,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辦法,不過能把一位武者傷成那樣,一掃我下午對他的看法了!是男朋友嗎?」
  「這個嘛……還在考察中囉。」少女頑皮的笑道。
  「男朋友候補啊……這也不錯啦,他知道的話應該也會知足了。」法卡塔莉大剌剌的說,「我要刺激妳的靈魂節點,活化跟恩得立榭爾粒子的同調性,不會痛,所以可以放輕鬆一點。」
  法卡塔莉這麼說著,然後從隨身的腰包中選出了三根長針,上面閃爍著的寒光讓人毫不懷疑可以用做凶器。
  但艾瑟兒卻毫不害怕,看了一眼後問道:「是針灸嗎?」
  「唷,妳認得啊──也是,我記得火焰女皇也會這套。」法卡塔莉點點頭,手勢十分俐落地就把長針輕巧的刺入了少女的身體,「話說妳們兩個本來就不太對頭嘛。」
  少女無奈的笑說:「嗯……我也不想,可惜這種事情總是由精神狀態較幼稚的那方決定。」
  「在我看來妳們都差不多,因為對方也是這樣講的。」曾經見過火焰女皇的法卡塔莉默默的想。接下來需要專注,所以她也不再開口。
  在艾瑟兒接受治療的同時,希莉雅已經站在了斗篷男子的前方。
  看著對方已經無法使用的左腳,女僕勾起一抹微笑:「出師不利?是吧。」
  「沒錯,我沒想到這小子會使用這種戰術,應該稱讚他的膽量。」即使如此,斗篷男子依舊無所畏懼,「但那又如何呢?能不能成功帶走女皇本來就不是我的目的。」
  是的,在「災難日」之後,帝國的七位女皇能力下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潮,但是誰都無法確定這是不是永久的,或許有人會帶著趁機控制她們的念頭,但如果了解女皇們深刻在精神中的驕傲就會明白那有多愚蠢。
  「我錯在太過相信那位女人──不,從一開始或許就應該監禁對方的。」斗篷男子的口中流露出一連串的詛咒,「妳應該被狙擊在趕來的路上的,如果不是那個女人騙了我沒出手,哪裡輪得到妳來耀武揚威!」
  斗篷男子說這句話絕不是好心,先不論他所說的那個女人存不存在,如果相信的話,女僕就得花費心神去注意這號人物,到頭來很有可能只是白費功夫。但希莉雅也絕對不能放棄防備,風暴女皇居住在此的消息應該是經過絕密封鎖的,不得不懷疑背後有國家級的力量介入……一想到這點,女僕細長的雙目就瞇了起來。
  「多謝你的情報……不過就算真有人出手,在這個國家裡能對我造成威脅的人還真不多。」女僕的語調雖然輕揚,事實上卻面無笑容,連一旁的少年看了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對方真的愚蠢到狙擊我,只會被我將其全部掀開。」
  斗篷男子表達出不屑之意:「妳的身手的確不錯,但在我看來也僅只於此罷了。會忌憚妳只是因為沒辦法多派出人手罷了,就算是我損失了一隻腳,要跟妳打成平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是希莉雅的話,或許如此吧……」女僕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林詞俞,沒事就不要在那裡發呆了,我知道自己的登場在你的心中會留下美麗的倩影,但對我做這樣那樣事情的妄想也要看場合的。」
  還在想那句「如果是……」的少年聞言不禁垮了臉:「這百分之百是希莉雅本人!除非她有個受過同樣家教的雙胞胎!」
  少年雖然有熱血,不過也清楚何時得退讓。他也沒有像剛才堅持與少女一起阻敵一樣,向女僕翻了一個白眼表達了對性騷擾發言的抗議,迅速的走至少女的身旁。
  「好了,現在只剩下你這個讓人倒胃口的男人……要怎麼處理呢?」
  女僕的話似乎傷到了自尊心,隱約能從斗蓬底下見到男子的臉色鐵青:「混帳!妳以為妳是誰,不過是個區區的女人罷了!」
  女僕微笑──她一向不和看不起的男人多說話,用戰鬥來回應就已經飽含禮貌了。纖細的手指探出,手掌張開,在男子舉起短棍的時候,希莉雅踏步直上。
  男子十足狠戾的一擊:「就算妳能開山碎石,在我的祕法下也不過是個肉體凡胎而已!」
  「……肉體凡胎?」面對這句對她而言十分愚蠢的話,希莉雅不禁失笑:「哎呀哎呀,你的情報正確度讓人質疑啊,難怪會被人利用,因為太愚昧了。」
  隨著手指的軌跡,寬大的劍身現形,而其中並沒有啟動式的波動。
  「想要碰觸到我的身體之前,先突破我的劍吧!」
  不只一柄,足足有十柄劍在希莉雅的身前圓舞,如果有足夠的觀察力就可以發覺到,這些劍是隨著女僕的手指方向展開攻擊的。
  「而且是一根手指控制一柄劍,這跟彈鋼琴差不多了吧!」觀戰的林詞俞深吸了口氣,「太可怕了,這簡直跟同時與十個人對戰一樣!如果要比喻的話,大概就是六脈神劍了吧!」
  女僕揮舞著長劍──說是揮舞,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而且在少年看來,那其實叫有著劍型的鐵塊比較恰當。而女僕的手法也算不上精巧,在看到幾次純粹是用力量去壓迫對手的空間的時候,少年不禁抽動了臉頰。
  光用揮砸就能壓制對方,女僕倒是一臉無所謂的神色,或許在她看來這本來就是意料中事?
  砰砰砰砰砰──!
  寬厚的劍身連續掃在斗蓬男子的短棍上,想必對方的手臂已經被震到發麻,卻依然緊緊握持住了武器,最後甚至被打離了地面。
  「打到雙腳浮空,我只有在幕之內一步身上看過這招。」林詞俞感嘆著。
  一旁已經能抽出空閒的法卡塔莉眼皮都不抬:「幕之內一步?那是誰啊,名字這麼怪,發音也很怪。」
  少年笑著回答:「他是在我家鄉附近的一個國家的人型戰鬥機器,一般使用雙拳戰鬥,而且他還能夠召喚鬼物為他作戰──比如說拉住對方雙腳之類的。」
  「這麼噁心啊?」女子似乎評估起那種感覺,「如果你有那種朋友最好別介紹給我,不然我只好揍扁你了。」
  少年朝天翻了白眼。
  警備隊已經趕到,隱隱圍起附近的區域──在其中派出兩三人往這裡過來時,被法卡塔莉用不知名的東西擋了回去。少年猜想那大概是什麼證明身分的銘牌。
  「也對,既然是認識什麼帝國女皇的人,當然會有這種東西了。」
  想到這裡,少年不禁往少女看去。
  經過針灸,少女的神色明顯好上許多,但是剛剛的大汗卻浸透了衣衫,原本就有些貼身的剪裁隱隱約約透露出少女嬌軀的姿態,少年眨了幾眼才發現到像這樣直視著被當成色狼的機率很高,偏偏一旁的法卡塔莉又重重的咳嗽了幾聲,顯然是注意到了他這樣的行為。
  「……我總算明白希莉雅那傢伙為什麼這麼喜歡你了。」法卡塔莉搖搖頭,「敢這樣大膽的盯著帝國女皇的身體,你還是第一個。」
  林詞俞尷尬的抓了抓頭:「這個……她會知道嗎?」
  「放心吧,在活化靈魂的過程中她是聽不到外界聲音的,如果你是害怕重演晚餐時的事情,大可放心。」法卡塔莉猜出來少年想問什麼。
  她頭也不抬的說:「這應該是希莉雅最後一擊了吧。」
  話題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少年來不及反應,眨了好幾次眼後才明白過來。他看向場內的時候,正好是斗篷男子手腳皆被劍刺穿,倒在地上的一幕。
  在一面治療少女,一面和少年聊天的情況下,完全沒看打鬥的法卡塔莉竟然能如此精準的掌握到情形,女子也是武道高手嗎?還是說是個高超的法師呢?不管是哪種,絕不是泛泛之輩吧!少年的心中湧起一種羨慕的感情,在他看來,自己眼睛雖然產生了異變,但卻無法肯定是好是壞,假如是有代價的呢?
  「這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東方不敗獨步天下,但他卻是先切了自己;令狐沖也練了獨孤九劍,不過卻跟岳不群有了嫌隙,和小師妹越行越遠也是有此因素,啊不對,至少那傢伙後來還有任盈盈,而且正邪兩道通吃……說到底,回去的希望很渺茫,何必去管這種事情呢?」想是這樣想,但是如果回不去的話自己至少也還有幾十年好活,如果真因此有了殘疾的話那真的會痛苦死了,林詞俞想到這了不禁嘆了口氣。
  「怎麼,感受到壓力了?」
  「是啊,壓力很大……」少年感覺對方似乎在說不同的事情,「呃、什麼壓力?」
  「帝國女皇啊,想跟她在一起的話,不管是哪方面都有很大阻力的,難道你沒有嗎?」
  少年默然以對,然後誠懇的開口說道:「不,其實……請問,帝國女皇到底是什麼?」
  這似乎是法卡塔莉第一次抬起頭正面看林詞俞:「我原本以為你會問為什麼她會是帝國女皇……」
  「這個問題很……眾所皆知?」少年原本想說低能,但是這樣說自己很奇怪,而且他也不知道中文的低能翻譯過來要要怎樣說。
  法卡塔莉想了一會:「這個問題讓希莉雅她們教育你吧,反正到時候也會跟你說說整件事──從她們為什麼是女皇到這群人想幹嘛。我不擅長說故事,所以別問我。」
  聽到這話,原本還想追問的林詞俞只好按耐住好奇心,不過他隨即注意到一點。
  「所以妳……或者說希莉雅,早就知道這群人?」
  「誰知道呢,一開始只是有些風言風語……」法卡塔莉最後還是決定解釋清楚這點,「好吧,其實希莉雅並不太清楚,所以你不要怪罪她,她不是故意的。」
  「不,我並不會有被當成誘餌的感覺。」少年知道法卡塔莉在擔心哪點,「我們上午就討論過了這點,雖然她那時是用其他藉口來說服我的。現在想起來,那個理由也有很多破綻,只是我剛好被看穿弱點,沒去懷疑罷了。如果真的要怪的話,似乎得先從我自己檢討起呢。」
  法卡塔莉眨了眨眼:「不錯唷,心胸滿寬大的。我看過很多人認為吃了虧就翻臉的狀態呢。算你有加分,下次有狀況時我會幫你說好話的。」
  少年欣然的笑道:「那樣就太感謝了──不過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別再發生那種事情的好。」
  「什麼事情?林詞俞你沒做好保護措施弄大了鄰居女兒的肚子嗎?」希莉雅早已結束收場,故作驚訝的插話,「這樣我們不是要搬家了?早上醒來門口被砸爛水果的感覺很難受的。不是說忍耐不住的話可以對我發洩獸慾嗎,為了保護其他的女生我願意犧牲的。不過既然你已經大膽到對附近的人下手,那小姐豈不是危險了?」
  「……啊,我可以收回剛才的話嗎?我現在想對她生氣了。」少年轉向法卡塔莉,手指不客氣的指向一來就大放性騷擾發言的女僕。
  手指一戳出去,少年隨即感覺到不對勁,指尖的地方似乎戳到了某個東西,有點柔軟,但用力的話卻又有些彈性……少年轉了回來,看清楚手指戳到的地方的時候,像被觸電似的手抖了一下,馬上快速拉回手。
  林詞俞當機立斷惡人先告狀:「……妳怎麼突然站那麼近!」
  女僕像是完全沒聽到這句話,十分哀傷的雙手護著胸口:「想不到你的性慾已經滿到要當街襲擊女子了,難不成現在正在腦海中幻想在眾人圍觀之下推倒我的情景?光靠觸碰對方胸部就能展開多采多姿的性幻想,青春期的少年果然非常的可怕。啊,這就是我的命吧!面對一個充滿獸性的男生,無力的我也只能含著淚水用身體去滿足對方的慾望了……」
  「碇真嗣說不能逃的心情,我總算是體會到了……」少年頭痛的嘆了口氣,「我跟妳道歉,拜託妳饒了我。」
  「那是誰?」
  「比我還適合當妳性騷擾發言的主角的人,畢竟他曾做過對病床上無知覺的明日香……呃、再說下去就超過了。」少年自覺的停止了這話題。
  「對了,那個傢伙要怎麼處理?」少年的目光看向斗篷男子,原本威風凜凜的人,現在跟死狗一樣被人拖著,警備隊用了鎖銬,上面的花紋應該不是純粹裝飾,或許是用來封鎖住使用祕法的能力?就是不知道隨後會不會要穿琵琶骨就是了。
  「那個傢伙啊,基層員工一個,能力不強倒是很會說大話。」女僕做起評論,「真正重要的事情大概一個都不清楚吧。」
  「能力不強……」林詞俞搔著臉頰,「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對我的諷刺。」
  「怎麼會呢,你今晚就做得很好,有勇氣去挑戰祕法的普通人不多。」女僕讚揚。
  少女的療程恰巧也在這時結束,聽到這句話沒好氣的說:「都快嚇死我了,哪裡做得很好。明明安心交給我就是了啊。」
  站起身來的艾瑟兒活動著自己的手腳,檢查靈活性,過程中撇見一旁的少年看向她時,還不忘發出冷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對林詞俞來說總不是個好信號。
 「好啦,這裡就交給大人了。」女僕對兩名未成年少年少女拍拍手,「法卡塔莉會帶你們回去,有什麼事情等回去再說。」
  聽到這話,艾瑟兒的臉頰鼓了起來,似乎想要抗議,少年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反正他在這裡也只會礙手礙腳,更何況又不了解所有的事,只會添亂罷了。而且……左眼雖然已經不見疼痛了,但他還是想趕快回去找面鏡子看看有沒有什麼異狀──林詞俞倒是忘了要是有不正常的地方的話,面前的三個人早就會發現的這種事情。
  由於林詞俞不支持艾瑟兒的異議,所以最後三個人還是先回去,在臨走之前,少女狠狠踩了少年一腳,雖然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但誰都知道這是在報復,少年縱使不覺得有理虧之處,但對比之前惹少女發火的事情來看,這其實算是件小事,也只好摸摸鼻子不作聲。
  三個人走的極快,馬上就離開了現場。希莉雅看著他們的背影離去之後,這才揮揮手,一名不久之前躲在暗處的男子馬上就走了過來。
  「這個人交給你去監視,既然沒有死在這裡,那麼對方一定會再派人來──不是救走他,就是滅口。」女僕言簡意賅,她一改之前的笑靨,或者說這種漠然的表情才是她以往的態度?
  男子也是同樣的表情聆聽著。
  「關於林詞俞的事情……有沒有查到什麼?」
  「沒有,目前的確找不到這個人的資料。」
  「那麼說,是真的來自於另一個世界?」希莉雅蹙著眉尖想,「所以說的確不是那方的人?不過今晚的行動卻又很可疑,雖然說對我來講這是不算什麼,但是很難相信沒有經過訓練的人能夠這麼完美的使用相轉位移。不,應該是說手法太乾淨了。」
  女僕檢查過斗篷男子受創的腿,經過祕法的反噬,幾乎看不出什麼狀況──但就是因為如此,女僕才感到疑惑,因為祕法作用的恩得立榭爾粒子,幾乎消耗殆盡,要知道,就算是法師精密計算的啟動式,再經過轉化之後,真正使用的也不過才七八成,能達到九成已經算是非常厲害的法師了,更別說是相對而言粗糙許多的祕法。
  在這種情況下,恩得立榭爾粒子的存在比率應該很低,畢竟是經過移位,而不是使用者本人的意識,但即使是不擅長感知恩得立榭爾粒子的希莉雅,也能夠發覺到,粒子的濃度實在是異乎尋常的高!
  如果說有伴隨著其他攻擊就算了,但少女並未對斗篷男子造成傷害。這麼說來,答案一定是在少年身上。少年真如他所自述的,是個異界人,或者實際上是對方的人?但是經過長久的偵查,卻又找不出少年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證據……
  一旁的男子沒有出聲,對他而言,女僕陷入自我思考的情形已經虛空見慣──應該說,她的身分就是必須要作出充分的思考後再下決定。
  「算了,再觀察一陣子看看吧,還不到必要的時刻,稍為容忍也是可行的。」女僕最終這樣做了決定,她對男子說,「就這樣吧,那名少年的事情就先到此為止。先想辦法挖出這個人的其他黨徒再說。」
  男子行了一禮,沉穩的消失在人潮中。而女僕看著斗篷男子原先躺著的地方想:「哼,敢在這種時候動手,那麼想要七女皇的力量嗎?不過……這裡可不只有風暴女皇而已,想要奪走,還得要看有沒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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