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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Ⅰ

  「老姊,妳什麼時候要回來?」
  「很久以後吧。」
  「是嗎……那……」
  「放心吧,我會帶禮物回來的。」
  「妳說的哦!」
  ……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姊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菲索迪墨……」
  「我不管……我要幹掉那群混蛋!」
  ……
  「你不明白嗎?一切都是因為你自己啊。刃之子,惡魔的象徵……」
  「那麼你們想要什麼?獲取我的人頭嗎?」

  冰冷的觸感從額頭上傳來。
  斯潘德賽張開了眼睛,毛巾從上面滑落下來,看向一旁,亞克維多翹著腿坐在那兒看著他。
  「做惡夢了?」
  「嗯,我老姐……」
  亞克維多咬著嘴唇,這對他來說是很難得一見的孩子氣的動作。這時候應該要被安慰的人反而先笑了出來。
  「沒事的,老實說要不是做了這個夢,我或許會把我老姐的長相忘記呢!然後說不定她會從天堂跑下來好好的教訓我一番再說。」
  「……那個,不管怎麼樣,我們離目標又更進一步了。」亞克維多改變了話題。
  一談起正經事情斯潘德賽就坐正了起來。
  「是啊,不過沒想到得到的會是大力而不是權柄。」
  「誤差雖大但還在可接受範圍之內吧。」
  「總之這次的行動有好有壞。」
  好的是奪得了諸神遺產,壞的則是被恩格斯認了出來,如果有心的話,他們的面貌將會被追查到底,之前隱藏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他呢?」
  「在陪昏迷的病人呢。」
  「那就麻煩了。」
  斯潘德賽指的是提歐的戰力這一問題。在幹掉了十三名長老之後,組織中的指揮階層呈現了真空狀態,下一步便是要趁這個機會奪取控制權。要達到這個目的,武力是不可少的。而大力雖然強大,但也超過了能承受的地步,在要盡可能的完整取得組織的前提下,只能用來作為震懾的籌碼。
  但顯而易見的,一定也會有人想到這一點,斯潘德賽還沒有自大到無視於這種情況的地步,這個時候作為逾界者,提歐可以說是關鍵。
  「……以提歐的能力,要暗地中殺死幾個人根本就不是問題。」
  「如果來不及的話,正面對擊是無可避免的局面了。」
  「憑我們三人,強行擊殺也有很大的風險,要是激起對方聯合那就更困難了。」
  「因為我們並不是最強的啊。」
  兩人一來一往的,但言語中卻沒有絲毫擔心的意味──對他們來說,眼前的路只是變得難走了一些,還不到斷崖的程度。
  斯潘德賽聳了聳肩,抓起一本書開始閱讀。

  「啊!」
  伴隨著疼痛,嵐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天旋地轉般的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頭髮被狠很的揪起,嵐景又挨了一巴掌,眼淚瞬間飆了出來,她被打的臉龐感到麻痺、無法說話,雖然淚水模糊了視線,不過還是看清楚了襲擊她的人。
  依黎絲大力的將她推出去,施行暴力讓她的體內升起了古怪的興奮感,濃濁的呼吸夾帶著喘氣聲,依黎絲的嘴唇咬緊拉成了一條直線,垂下的頭髮更顯幾分猙獰,目光扭曲的神色直指嵐景。
  我掌握了妳的生死,依黎絲殘酷的想,小姑娘,現在妳跪在我的腳下了,妳們這些貴族都一樣,將會永遠的跪在我的腳下。
  依黎絲蹲了下來,一把抓起嵐景的頭髮。
  嵐景嗚咽著拼命扭動頭想擺脫導致疼痛的來源,但這種行為更加的激怒了加害者。
  與腳尖接觸的面積極小,根據常識看來,這會產生非常大的壓力……嵐景很訝異在這種時候竟然會想到這個,明明身體被狠狠蹂躪,但意識卻非常的清晰……會有轉機的、會有轉機的、會有轉機的,這樣想著的她,眼淚怎麼樣也止不住。
  模糊間,一個人影浮現在她眼前,雖然知道那個人現在不可能在這裡,但還是忍不住呢喃著。
  「恩格斯……」
  與想像不合的現實刺激了依黎絲,原以為嵐景會大聲哭號、哀求她放過自己,如此一來折磨起來才能更加的有趣,可是……
  低頭聽去,卻聽到還不算陌生的名字。
  「妳以為那個小鬼會來救妳?別傻了,他現在至少在數公里外的地方,妳有空祈求還不如想想怎麼取悅我好減少苦痛。」依黎絲冷冷的打擊她,不過似乎沒有效果,看著依舊的嵐景,依黎絲真的心煩了,「討厭的小鬼!」
  依黎絲用力的將嵐景的頭往下撞去。

  冰冷的風呼嘯著劃過鋼鐵。
  恩格斯處於數千公尺的高空中,急速的向前飛行──靠的並不是自己的力量,雖說恩格斯也見過冬眠日靠自身之力飛橫千里,但恩格斯並不會這種技巧。
  想到這裡,恩格斯突然覺得自己所學會的技巧實在是雜亂無章,冬眠日似乎是想教什麼就教什麼,一點兒都沒考慮到恩格斯的能力是否有平均。
  隨著飛行角度的微調,機甲稍微的發出了摩擦聲,頭一次接觸這種東西的恩格斯有點擔心,生怕這台人型機器會突然動力消失然後掉下去。

  「這是……什麼鬼?」
  「人形機甲。」
  「我當然知道!可是,這種東西……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小鬼。」降靈術士輕蔑的笑,「你知道為什麼在深淵大陸我們會被當地的教廷追殺嗎?就是因為我們認為什麼事情都可以靠人自己做到,不需要信仰神靈……怎麼,要不要用?」
  「它的速度跟飛行器比起來怎樣?」
  「你在開玩笑嗎,飛行器會比它快?」
  「如果說是這樣大的飛行器呢?」恩格斯比畫著。
  「你以為這個東西為什麼會放在這裡,就是因為沒有人可以承受住它的速度啊。」

  「真糟糕……」恩格斯說的不是這個機甲,而是自己的操控技術。
  機甲的速度真的很快,恩格斯感應到與撒狄的距離逐漸拉近當中。不過到了一個限度,就無法再拉近了。
  機甲內埋藏的符咒吸收著恩格斯的真元力、一面轉換成動力,或許是設計上有缺陷的關係,恩格斯總感覺有種再提高就會爆開的感覺,而不敢將真元力大量的灌入有些阻塞的能源通道內。
  不過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恩格斯決定賭一把,看看降靈術士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然後──恩格斯後悔了。
  與平緩、舒適無緣的描寫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在恩格斯看來,降靈術士說的話根本就少了很多成分!
  能源灌入的那一刻,機甲猛烈的搖晃起來,然後用力的加速飛行,恩格斯只聽到嗡的一聲,耳中產生巨大的鳴響,血氣逆流、眼前一片黑暗的他才曉得自己還是太低估可能的後果了。
  這根本不是能不能承受的問題,而是本來就沒有人可以承受!
  而且灌入的真元力並不只是用來飛行,還有一部分是用來保護機甲好讓它不至於解體的,難怪這個機甲看起來非常粗糙,因為打從一開始,設計者就沒有考慮過安全的問題,完全是要求以力量勝過一切。
  「看不出來那家伙的個性竟如此猛烈……」
  胃開始翻騰,無法再忍受的恩格斯減少了真元力的輸入。而極遽減速的機甲在他的肚子上補了關鍵一擊。
  恩格斯祈禱底下不會有人被他的嘔吐物打到。

  「好像有點不對。」
  斯潘德賽湊過頭去,不過亞克維多指的地方卻空無一物。他用衣服擦了擦螢幕,確認再三後轉過頭狐疑地看著亞克維多。
  「奇怪,剛剛明明有看到東西的啊?」
  亞克維多也摸不著頭緒,數分前監視螢幕上明明就有個綠點高速靠近,怎麼這會馬上就不見了呢?或許是自己還沒搞懂這艘飛船的功能吧,話說回來,既然諸神遺產已經與這船融為一體,那麼多出幾個神秘的功能也是應該的吧?越想亞克維多越好奇,光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內容的斯潘德賽嘆了一口氣,又要坐回去。
  這時碰的一聲,將兩人嚇了一跳,轉頭望去,卻是法契爾滿臉陰沉的從通道中走了出來,也不說什麼,逕自就在空位上坐下。
  兩個人互相望了一下,都有點發傻,還是斯潘德賽膽大,開口問了一句:「那個……怎麼啦?」
  法契爾回望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看了他這種神色,兩人的心中不禁浮起一個念頭,莫不是提歐怎麼了吧?不過要真是如此,法契爾應該早就翻天了才對啊?
  「兩個白痴,想到哪裡去了?」
  嘴角稍微的揚起了一個弧度,然後在下一刻,斯潘德賽跟亞克維多的椅子震動起來,懶散的收回腳,法契爾看也不看兩個人憤怒的神色,逕自說:「我沒想到依黎絲竟然是個狂熱的國族主義者呢!」
  兩個人愣了一下,隨即體悟到了法契爾的意思。跟亞克維多著急的模樣不同,斯潘德賽倒是無所謂的笑了起來。
  「反正不管怎樣,你一定也處理好了吧?既然如此,我們應該也不必去擔心……不是嗎?」
  法契爾哼了一聲:「依黎絲被我擊暈了,勞駕你去想個可以讓她沉睡上一段時間的方法……那個小姑娘還好,沒受到什麼無可挽回的傷害,要不,我們恐怕就得面對一件事情了。」
  「說到這個,你真的有打算放回那個小女孩嗎?」
  「聽說再過數公里,便是國境線,然後這幾天,正巧輪到影雷部隊駐紮在當地……」法契爾慢條斯理的說,「我想以恩格斯現在的身體狀況看來,要同時應付數十個跟他相去不遠的人,應該也是有點難度的吧?」
  奸詐小人!
  兩人不由得想起了得到諸神遺產時,那個神秘的聲音所交代的事情,沒想到法契爾竟然把念頭動到了這上面來。
  「如果那個聲音說的沒錯,恩格斯現在的能力,不會超過在洞窟內的情況……在這種情形下不好好利用的人才是大傻瓜呢……」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放回嵐景了。畢竟她是個很有利的人質。
  不過,要是在到達國境線前,恩格斯追上來了怎麼辦?
  「那就沒辦法啦。」大陰謀家的語氣瞬間轉變,「依目前我們的戰力,很難留下恩格斯,就算這艘船現在成為了諸神遺產不怕破壞、還有人質在手,可這樣計算下來,最多也只有兩個人能同時對付他……目前的我們沒有這種實力。」
  雖然是已知的事實,但聽到了還是心感遺憾。
  「不過……那是什麼?」
  螢幕上的綠點再度出現,而且越來越大。
  「我敢跟你打賭……」
  「不用賭也知道,有人追上來了!」
  「預估十分鐘後左弦船艙突破!」看著出現的數據,亞克維多轉頭喊到。
  「是誰?竟然這麼快就追上來了!」斯潘德賽咬牙,猛力一敲,「先擊墜了再說!」
  左手一拉,一個極長的操控鍵盤從牆壁中拉了出來。
  「可以從地上奪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殺。可以擊落天空的星辰,使得天色昏暗,白晝無光,夜色無亮……你是否真有這樣的能力?證明給我看看吧!」喃喃念著,斯潘德賽敲擊了啟動裝置。
  龐大的瑪那元素被吸納進了飛行船裡,天空出現了數道亂流,雲朵隨著大氣的流動而開始聚攏,接著船身震動,左弦的甲板緩緩收入,巨大的砲身好似長角般斜伸出來,刺穿了圍繞在旁的雲朵。
  一、二……總共七座砲台突出於船身之外,漆黑的顏色彷彿能吸盡周圍光亮一般,黑的比黑色的黑色更深沉。
  似乎是知道了危險,綠點開始無秩序的胡亂飛行,看著移動軌跡,斯潘德賽冷笑一聲:「不會是御劍飛行,體積不會那麼大,這麼說來的也可能不是恩格斯了……這樣看來,移動速度也不可能快到劍仙那種地步啊……」
  預估了一下,殲滅率,百分之九十三!
  「發射……七災矛!」
  飛船在一瞬間,速度似乎提快了,彷彿被發射出去的不是七災矛,而是船體本身。
  然後,三人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白晝無光、夜色無亮。
  奔流一般的七道光束穿透了雲朵,於剎那間分開了七個龐大的圓圈,急速流失的瑪那元素得不到補充,在濃度極為不均勻的情況下,產生了塌陷的現象……
  山無稜,江水為竭!
  在光流經過的軌跡旁,無數的黑色圓洞出現,在附近的所有事物被其貪婪的吸取了進去,不斷擴大體積之後互相撞擊融合,然後變得更大,彷彿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逃脫它的吸力,連光都不行
  斯潘德賽開始後悔了,大力的威力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果然不愧是諸神遺產,一出手,便有毀滅世界之姿啊……」
  但也只有如此,才能稱的上是諸神的武器!
  光流依舊在奔騰。
  它們毫無遲疑的流向了同一個地方、穿越了雲朵、黑洞,跨越了時間、空間,自始至終,唯有那獨一的目標──
  天無二日。
  但,斯潘德賽等人卻覺得自己似乎正在見識第二個太陽的誕生。
  幾乎是毫無分別,七道光流同時撞擊在了一個點上,交纏在一塊同時積蓄已久的能量開始爆發,激盪的威力連遠方的飛行船都猛烈的震動了一下,一團白色的光塊在半空中誕生,迎面而來的刺眼光芒讓來不及閉上眼的三人瞬間失去視覺。
  有一種詭異的波動瞬間掃過全身、暈眩想吐的衝動促使著胃激烈的運動,三人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受到了某種不知名的傷害!
  「明明已到了七災矛的攻擊範圍之外……那麼身處中心點該會是有多麼恐怖?」
  國境線已近在眼前。

  Ⅱ

  「該死!為什麼這台機甲會自己加速!」
  一瞬間,恩格斯的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看著光芒的逼近,恩格斯判斷出自己毫無閃避的可能!
  在光芒的接觸之下,恩格斯清楚的看見了機甲悄無聲息消融的景象──很漂亮,不過當自己也會這樣時那就一點都不有趣!
  「要死了……」
  突然手臂一緊,恩格斯的視野急速變化。
  「地獄是我掌管的,要進去先看我答不答應。」
  一瞬間變換的慣性讓恩格斯往後倒去,不過手臂上傳來的力道穩穩的拉住了他。
  轉頭看向身旁,恩格斯驚奇的發現一個熟悉──且會讓人心驚膽跳──的笑容。
  「路卡斐西!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前往返月最短的路徑……如果不是路上稍微的耽擱了一些時間,我早就離開這裡了。」一樣是前幾天看到的服裝,不過那雙眼眸卻像是散發出無比的寒氣,「那個東西是什麼,看起來還滿好玩的嘛!」
  「等一下再說,你是怎麼把我從……從那裡拉出來的?」恩格斯的手指向天空,在那裡黑洞現象依舊持續著。
  「我撕開了這個層面。」路卡斐西淡淡的說,彷彿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個我很難跟你解釋,不過我可以說我從撒狄與冬眠日那獲益頗多。不過我的力量還不足,只來得及拉出你,至於那台機器……」
  順著路卡斐西的視線看去,一塊黑色、巴掌大小的鐵片從空中落下。
  「抱歉,我能順道帶離攻擊範圍的就這麼多了。」
  「……沒關係。」恩格斯吸了口氣,如果路卡斐西沒有碰巧在這裡的話,自己恐怕連點渣都不會剩下來吧。
  不過那艘船怎麼該死的如此有威力?非拉鐵非到底作了什麼事情?
  「那麼現在,應該輪到你跟我說了吧,嗯?」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路卡斐西打斷了恩格斯的思緒。
  雖然路卡斐西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恩格斯知道,他現在的狀況是最危險的!
  「似乎上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的時候,足足有一個亡靈軍團全滅吧……」

  路卡斐西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從他的臉上看不出對整件事情的觀感。
  「這樣啊……」
  「咦?」
  「咦你個頭!」反手狠狠的在恩格斯的頭上敲擊了一下,路卡斐西皺著眉頭,那模樣像極了冬眠日,「你這個笨蛋!」
  恩格斯淚眼汪汪的看著他:「幹嘛這樣對我啊,我這麼愛你……」看見路卡斐西的手指中有著電芒跳躍的恩格斯閉上了嘴。
  「算了,罵你也沒有用……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追上去吧,然後……」
  「然後?」恩格斯小心翼翼的問。
  「然後我要舉行現場處刑。」路卡斐西的眼中透露出了殺意,「第一個就是叫綏遠的那個傢伙!」
  轟的一聲,電流化為光芒從路卡斐西的指間直竄而下,在接觸地面的那一瞬間土壤被徹底分解,即使是知道路卡斐西實力的恩格斯也不由得心驚了一下。
  路卡斐西站起身來。
  「邊界嗎?」他瞇起眼睛,「我記得,在那裡的似乎是某個皇族部隊吧……」
  恩格斯相信在那個方向,一定有人開始顫抖。
  「算了,不過是個皇族部隊。」路卡斐西的語氣輕鬆到一個極至,「我一直想看看,當我炸掉返月帝國的皇宮之時,面對的對手是否無能?」
  不過是個皇族部隊?恩格斯還記得自己被追殺時的狼狽模樣啊……果然是路卡斐西,講話的方式就是不一樣。
  也就是說,一切都只是熱身嗎?恩格斯想。
  路卡斐西似乎太過於張狂了,不過恩格斯卻很習慣於他這種態度,因為路卡斐西有著與其霸氣相對稱的實力,光看他剛剛將恩格斯拉回來的手段就知道,路卡斐西的力量似乎有著神秘的一面。
  「不過在尚未了解對方之前就如此輕敵好像不太好吧?獅子也有變衰弱然後被弱小的老鼠打倒的時候啊!」
  「那麼,一開始就不要給老鼠有等到獅子衰弱的機會不就好了?話雖如此,我可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會有衰弱的時候。」
  「沒有人會預料到自己變衰弱吧。」
  「我也不會去預料,因為我不可能變弱。」路卡斐西強硬的下了個句號。
  不過張狂歸張狂,目前還有一個問題擺在眼前。
  「……哲學家對於時間與空間似乎思考的很透徹,不過不知道有沒有能讓我們趕上他們的方法?」
  「如果是他們的話當然不行,可是還有我啊。」路卡斐西無所謂的聳聳肩,「怎麼樣,難得一見的層面旅行團就要開始了哪,有沒有興趣湊上一腳?」
  撕開層面──路卡斐西的語氣輕鬆到似乎只是走個幾步路而已。
  「剛剛沒看清楚對吧?要好好的把握住補考的機會啊,不是每個學校的老師都這麼仁慈的。」
  「人生中最無意義的事情第一是考試,第二就是補考了。」
  「那麼連這種無意義的事情都要經歷過個兩三次的人算是什麼呢?」路卡斐西隨意的將恩格斯的話堵了回去。
  了解到路卡斐西對自己已經有些惱怒的恩格斯乖乖的閉上嘴。
  「真是的,這樣下去我的立場要往哪裡擺啊,我可是主角耶……」
  對於路卡斐西來說,他已經習慣於恩格斯的碎碎念了,如果每一句話都要理會,那大概他的人生幾乎都會花在這上頭。更何況雖然說起來容易,不過撕開層面之後才是麻煩事。
  對方可不是固定不動的景物,想在脫離層面之後成功的找到對方,那還得有些特殊條件幫忙才行。
  「……不過你偶爾也是會幫上忙的,這可以在你的成績上加些分數啊。雖然還不確定能通過補考線就是了。」
  路卡斐西指的是留在飛行船上面的撒狄一事。
  「應該不會搞錯吧?雖然很久沒有見面了……」
  撕開層面,然後找尋到撒狄的氣息之後就可以成功的到達飛行船……聽起來很簡單的樣子,恩格斯想著,然後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竟然說了出口,而路卡斐西的臉色表示著不善。
  「那麼我教給你方法然後你自己去做怎麼樣?」
  「請當我沒說過。」

另一方面,雖不知斯潘德賽三人是否認為已經安全,但在剛剛驚天動地的發射之後,防備的放鬆是明顯的事情。也有部分是因為那種不明原因的傷害必須及早復原的因素。
  確認已經傷害完全恢復之後的斯潘德賽吐了一口氣,有死於感冒的,也有死於肺炎的,但是不管怎樣,那些病症並不是不可治療的,問題是這種傷害實在是超乎斯潘德賽的認識,在短時間內他的身體受到傷害的地方開始急劇的變化,瑪那元素呈現一種扭曲的狀態,其中最讓人驚訝的是,瑪那元素分裂之後,部分元素竟然自發的融合在一起。
  或許會有人想研究這種情況,不過斯潘德賽卻毫無意願,只要死了一切就沒有了,他是這麼相信的。或許是離攻擊地點遠的關係,傷害並不大,但即使如此,也耗費了斯潘德賽極久的時間來治療。
  「不過,那真的是恩格斯嗎?」在一旁的亞克維多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誰知道,有什麼差別嗎?」斯潘德賽獨特的微笑又出現在臉上,「反正沒有人追上來這是事實,結果好一切就好。不是一就是二,預測的結果就是這樣不是嗎?如果真要分析的話,既然出現的不是軍隊,那麼還有誰會獨自一人追上來?」
  「凡事不要說的太肯定,你以為有人會預測到自己跌倒嗎?」法契爾忍不住嘲諷起斯潘德賽。
  「多注意腳下不就好了,難道你走路時眼睛都朝著天空嗎?」
  法契爾的經驗果然還是不如斯潘德賽,臨時想不出話語辯駁。而亞克維多抓住這個時機插入:「要越過國境線了,接下來要怎麼辦?」
  很難得的,斯潘德賽抓了抓頭髮,沒有馬上接話。雖然還是面向著兩人,但他的眼神很明顯的穿越過了前方,落在了虛空中的某個點上。
  「終究,得做個決定是嗎?」
  兩人沒有回應,他們很明白,斯潘德賽並不是在詢問他們,而是某個不在場的人。
  現任地海三王公之一,斯潘德賽之姊……
  看著他這樣子,亞克維多輕輕的嘆了口氣,伸手去動方向:「那麼我們就先直回基地吧。」
  「不需要。」斯潘德賽的聲音像是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行動,「人生嘛,偶爾也是需要放假的,所以我們去看看沒看過的景觀吧。」
  「你在想什麼啊!」
  「我說,你們不覺得從高空俯視王宮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斯潘德賽的語氣太輕和了,導致一瞬間兩人都沒察覺到真正的意涵。等到腦袋已經可以做出理解的反應之後,兩人的人生也都度過了空白的五又三分之二秒。亞克維多臉上浮起奇妙的色彩,而一向自詡為常識派的法契爾呻吟一聲往後仰躺。
  「瘋子……」
  亞克維多露出深思的表情。這件事情聽起來雖然瘋狂,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行動之前必須聽取理由。
  「理由?長劍如果收在鞘裡不過是個華麗的棍子,如果不拿出來作戰,那麼它的意義也僅止於觀賞品罷了。」
  「也就是說,要讓王宮成為宣示武力的犧牲品,沒錯吧?」亞克維多低聲問道。
  雖說保持隱密是重要的關鍵,但武器一旦無人知曉也就失去了它的威嚇性,但是難道剛剛發射的七災矛還不夠顯現出威力嗎?
  「至少對三王公來講遠遠不夠。」儘管說的平靜,但隱藏在之下的那份心情還是稍微的洩漏出來,「諸神遺產不只是幾個國家的事情,也不只是西方大陸的事情,比起能聯絡其他大陸的三王公來講,我們的力量遠遠不足,在這種時候能讓籌碼多上一點是一點。」
  地海三王公,這個名詞沉重的壓在眾人的心頭上。
  就像是深淵大陸的嘉不多裏特克斯山,流光大陸的俄崙麥塔,西方大陸也有著一個獨立於世俗王權的地方,那就是地海。與深淵的協調、流光的超脫不同,地海非常的緊密且明顯的對權力感到興趣,而這份興趣有時表現的過頭了。
  「沒有他們也就不可能有我們吧?」法契爾指出了一個幾乎不會有普通人知道的事實。
  「沒錯,我們的確是吃著他們所提供的食物過活,但即使如此,長久以來馴養的家畜也是有野性的。不了解野獸的人沒有當馴獸師的資格。」
  「我認為這種問題還不是應該考慮的時候吧。我們只要盡力去獲得最大限度的回報就可以了。接下來,就是放養人是否有能應付的經驗了?是驚慌失措,又或冷酷無情的將之宰殺……」
  「不管哪一種,結果聽起來我們都是被動的啊。」法契爾稍帶諷刺的回應。
  「能讓他們正視我們的存在就是成功的一步了,作人不能太貪心。」斯潘德賽簡潔的回答,「有人反對的嗎?」
  「沒有反對的餘地吧?真是的,打從我們除去十三位長老你就開始計畫了吧。」
  「沒錯。」斯潘德賽不諱言的說,「我想三王公們應該已經知道十三位長老死了,雖然我不清楚他們是怎樣得知數千公里以外剛發生的事情──如果我能知道,那麼在情報上面我們就不會輸太多──在這種情況下,搶先震懾住他們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是為什麼要挑王宮?對於三王公來說,那對他們根本不痛不癢,反而更加方便控制國家。」
  「因為那是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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