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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Ⅰ

  月光灑落之下,庭院的蟲聲此起彼落。
  四周燈火通明,由遠至近皆是如此,但唯獨正中央的大廳一片漆黑,彷彿有一道無形的線劃下,將這夜晚隔成了兩個世界。
  如果功力夠高,可以察覺到在這四周隱隱約約有著呼吸聲,成包圍之形,緩緩向大廳靠近。
  突然間,轟聲大起,所有隱藏在暗處的人一起發力,往中央的大廳攻擊,不分目標,直飆而去的氣浪首先便踏平了四周的房舍,漫天而已的煙塵頓時遮掩了此起彼落的身影,而磚瓦崩塌的巨響使得眾人的叱喝聲降到了最低。
  「回來,便有這份大禮,真好!」
  有幾個人腳一剛落地,便倏地要彈起,但腳下的地面突然間卻顫抖起來。
  聽到了這個聲音,已經有數人無奈的閉上眼睛。
  他們……完了!
  星空瞬間黯淡下來,劍氣繚繞,狀似雲霧,柔如煙水交融之景,但其中的殺機卻是絲毫不假,冷寒刺骨的溫度即使是一個穿上了四五件棉襖的大漢也發顫起來。
  接著被抹煞而去的是月夜的光輝,四周突地靜悄無聲,漫天劍光暴起,交織成一片飽含殺意的圖畫。
  而這畫,無疑是要用在場眾人的鮮血塗成!
  「……一百二十七個人。」卻是另一個不同的聲音響起。
  燈火倏滅,世界真正的進入了黑暗!
  到處都響起了驚呼、嚎叫,氣勁破空帶動的聲響不絕於耳。各種的獨門密法接連的不停使出,眾人卻發現,四處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少。
  只有一種可能,他們都死了!
  藉著感應其他人的真元力,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快聚起來,憑我們到達化元界的修為……」然後悄無聲息。
  其他人一同在心中罵了一句:「白痴!」這時候誰出聲誰就倒楣,那個人自然是被宰了。
  不過眾人倒是懂得那個道理,在無聲之中,已經聚成了幾個團體,而死傷的人數也大幅減少。
  但心驚尚未過去。
  依在場眾人修為,星空、月光、燈火本就不是視物必要條件,可是在剛才,卻無一不陷入了舉目不見物的狀態中,這只有一種可能,在不知不覺當中,他們早已被結界包圍起來!
  主事者凝定心神,沉聲喊道:「請天道掌門冬眠日現身一敘。」
  良久沒有聲響回應,那位主事者不死心再度大喊。
  「我師父說,他不想見你。」是那後來出現的聲音,「你們人死的也夠多了,還想見他做什麼?莫非真想全死在這裡不成?」聲音雖然懶洋洋的,卻是充滿了譏諷。
  「誤會,這全是誤會。」那人搖搖手,當做全然不覺。
  「嘿,能讓『九弓天蕭』楊未良這麼說,那就一定不是誤會了。江湖上,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本事,您老認第二,誰敢做第一。」
  楊未良臉上也掛不住了:「小子,憑你的輩分還不夠在這對我指手畫腳,不敢出來見人,這就是天道麼?」
  楊未良心中打了個如意算盤,就是要用話擠兌對方現身,一現身便可擒住對方,如此一來可逼冬眠日出現,而且等下談判才有把握。
  「我說……你九弓天蕭算個屁!」
  來了!楊未良一喜,心頭卻突發警兆。當下氣勁運轉,左腳後跨遠遠的畫了個弧形閃避。只這一瞬間,一道寒氣便從頭頂橫飛而過,四周幾人半點聲響未發,便被強大的劍氣擊殺!
  而楊未良回過身時,半徑二十公尺內再無他人存活。
  楊未良眉頭突突亂跳,帶來了百餘人,此時恐怕剩不到三十人!而最重要的是,現在周圍無人,他等於暴露在了對方的視線中。
  對方似無放棄之意,很快的又是一擊。
  「小輩敢爾!」
  一把朱色的弓出現在楊未良的手中,半息之間三道玄墨箭飛射而出。極高的速度發出尖銳的聲音,碰的一聲竟震開了箭身四周的空氣!
  臉上的笑意還沒退去,楊未良發覺,他與箭之間的心靈聯繫突然斷絕,反噬的衝擊使得體內的真元力脫出了掌控,五臟六腑剎那間受到了傷害。
  死死的含住了喉頭的那口血,楊未良驚愕的看著這一切,他怎麼也無法相信,凝聚了他大半力量的一擊,會如此容易的被破去!
  他的聲音因為過度用力而嘶啞。
  「你到底是誰!」
  他無法、也不想去相信,一個後生小輩竟能有此實力!
  「天道門下,寒若。」黑暗中,兩指輕輕夾上了弓弦,「承讓了。」
  四周圍叱喝聲響起,其他人終於發現楊未良落入下風。但寒若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是毫不著急。
  「……很好,共有十一人。」
  聽到十一這個數字,楊未良腦中有個記憶被喚醒了。他放聲大吼:「別過來!」一面運起勁力直襲寒若胸腹之間,另一手「寒魔天截刀」直劈而下,誓要斬去寒若兩指。
  「一錯再錯,楊未良,我可以說──你老了!」寒若的低吟聲響起,「……夜雨綿綿瀟瀟處,傾覆江山十一劍!」
  感受到逼人的殺氣,楊未良的瞳孔縮成一線。
  天道的夜雨十一劍!
  慘呼聲響起,楊未良聽著這些聲音心頭淌起血來,這些人都是他辛苦帶起的子弟兵啊……
  「寒若,我要你死!」
  楊未良的眼睛變的通片血色,剎那間,竟強行脫離了結界的壟罩,眼前景色恢復正常!
  他也看清了眼前的人。
  寒若輕輕的噫了一聲:「『三光分識』被你破了……不過,那又如何?我還是比你強啊!」
  劍光中,只是輕輕的一抓,寒若就這樣子抓住了楊未良的喉嚨。
  「驕縱大意、識敵不明……楊未良,你真失敗。」寒若靠近了他的耳邊低語,「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嗎?化元界又如何,遇上妙清界,你也只有落敗的分!」
  「你……!」
  寒若手一用力,捏碎了楊未良的喉頭,也將他的話扼在了嘴中。看也不看楊未良那不甘願的神情,伸手就讓屍體落到地面。
  隨手間,撤去結界,眾人只看到寒若跟楊未良的屍體。
  「怎麼,再不走,等死嗎?」
  寒若譏諷的眼神掃過,一時之間竟無人敢正面回望!
  而之前因攻擊而揚起的漫天煙塵此時才緩緩散開──集一百二十七人之力,竟無傷損中央大廳一分一毫。
  「想挑戰天道的人就來吧,或許十年安穩的光陰已經讓你們忘記了──天道,從來不是和平的共通詞,它是以血腥堆起來的一座高塔!」寒若的心中,依然迴響著冬眠日的聲音。
  對方個個臉色鐵青──再怎麼樣也想不到,遠遁海外十年有餘的天道,竟還能有如此實力!
  「以妙清界之力,當須數十個化元界與之纏鬥,使其無一擊必殺之力。再配上超遠距攻擊咒法,乃能將其完整無傷逃脫機率降到最低──注意,是最低,不是零!而從以往的例子看來,沒有一個化元界的人物是死在這種攔截之下的!」
  在還未正式在江湖上行走之前,每個人總會學過這個常識。
  「楊未良已死,主事者缺,你們就是一盤散沙;其二,超遠距攻擊咒法相當容易被人狙殺,而天道,速度為當世之傲。」寒若句句擊打在眾人心中,「儘管試試吧,僥倖的話,說不定能將我傷至無法追擊你們。」
  就算能又怎樣,聽聞此話的眾人心中惡狠狠的想著,先不論有多少人能活下來,他們可還沒忘記冬眠日的存在!
  寒若突然抬起頭──從某個方向,一道道的訊息正飛快傳遞過來。任憑遠方的訊息傳遞進場,寒若絲毫不加以攔截,他根本就不屑為之。
  一如來時的方式,眾人帶走屍體,悄然無聲的離開了。
  而寒若冷冷一笑,神念破空,直擊遠方!
  一股無形的震盪在空中猛烈爆開,影響所致,有好幾個人體內真元力混亂,幾近不能控制。
  在遠處,有好幾股神念迅速的縮回,似乎是理解到了寒若的強悍,而那股與寒若正面對撞的神念在退至一半時直接消失,看樣子對方很可能昏迷了。
  睽違十年,天道的強悍更勝以往!
  也不去理會其他勢力會對此做出什麼反應──在第一波試探的攻擊慘敗過後,大概有相當一段時間會平靜無波──寒若落下地面,走入大廳。
  寒若恭敬的對坐在大廳中央的人行禮。
  不過卻得來一聲嗤笑。
  「別鬧了,你什麼時候那麼有禮貌了?別跟我說十年不在你身旁反而變成熟了啊!」
  寒若對冬眠日的反應顯得尷尬:「十年不見,偶爾也是會想這樣做的。」隨手拉來一張椅子就坐下。
  冬眠日哼哼兩聲。
  「不過,師父,西方大陸好玩嗎?」
  「你是想問有沒有美女吧。」
  「那只是一部分。」
  「騙誰啊。都當了師兄了,個性也收斂一點吧!」
  「不是只有我一個嗎,什麼師兄……」寒若眼睛突然發亮,「等一下,我有一個師妹?」
  「是師弟!」冬眠日無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個性比你好上太多了。」
  「真讓人失望。」寒若又恢復成無精打采的模樣,「那我那位師弟呢?怎麼沒有看到他?」
  「我沒帶他回來。」
  「你是說,他是西方大陸的人?」寒若瞪大眼睛,「師父,我知道你一向膽大妄為,不過這次還真是玩的很徹底啊!」
  收一個其他大陸的人當弟子……寒若翻了翻眼,這在地域觀念極重的其他門派根本就不可能看到。
  「你高興就好,師父。」
  「幹嘛說的這麼無奈。」
  寒若站起身來:「隨便啦……好想睡,打架也是很耗體力的,我先去睡了師父。」他往外走去。
  「騙誰啊,功力到了一個地步,睡眠根本就不需要太多,你是想溜到哪裡去玩吧?」冬眠日冷笑著揭穿寒若的藉口。
  寒若一看被揭穿了速度更快,馬上打開了門溜出去。
  為避免被冬眠日抓到,寒若腳不沾地,單手輕輕的在柱子上按了一下就要藉著力道遠颺而去。突然之間寒若心中警兆突現,直接翻身站上屋頂。
  這個動作讓他躲過了突如其來的的襲擊!
  只一瞬,無邊無際的殺機轟然爆發,幽暗的血色橫空而行,剛剛寒若站著的地面地磚碎裂片片,隨即被強大的能量空舞而起,看其態勢,有直往屋內的趨勢!
  寒若揚起眉毛,腳下又是一點,一指朝其點出。
  天擊指!
  誰知道在接觸到的同時,寒若的真元力極遽的消融,他臉色大變,還沒來得及想出辦法,對方的反擊已到。
  冰寒的劍舞直逼寒若面前,令人刺痛的劍風沖擊著他的皮膚,陰冷詭譎、狠毒莫測,大有西漠一帶──
  還沒想完,劍勢陡變!
  原先直撩的劍勢呼地四散而開,在寒若驚駭的眼神中,兩側也有同樣強大的劍氣爆發往他而來!
  「該死!竟然有三個人!」
  呼地聲中,寒若迅捷一點地,整個人拔天而起。面對三個不弱於他的人,逃跑是最好的選擇!
  三道劍勢交叉而過,沒有發生互相撞擊的事情。
  「可惜了……」寒若心中暗嘆。
  只不過……這三個人從何時就躲在這裡的?
  「算了。」看著對方反應過來,寒若也舉劍了,「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劍尖緩緩的抖動,寒若的氣息虛而復實,在接觸到迎面而來的劍氣之時,一道極薄的障壁生成,寒若瞇起雙眼,光華一片的劍網閃動,同時架住了三道攻擊。
  剛接觸到寒若就知道不對勁,對方的攻擊空蕩蕩的,分明就是誘敵!
  「要命!」
  左肋一陣刺痛,對方的掌心順利的貼在了他的身上,真元力狂吐之後,寒若的肋骨全斷、內臟出血,陣陣的雷擊使得他的肌肉抽蓄著,從傷勢來看……
  「東海一線,雷家!」
  後方,殺氣爆發。
  「藏劍訣!」
  視野內變得一片血紅,劍芒藏而不發,硬是往後方架了過去。
  互相撞擊的氣流如刀般割痛了肌膚,在巨響聲中,地面硬生生的被衝擊下凹了二十公尺!
  寒若被爆發震飛而出,血染長空,紅斑片片飛舞!
  即使在那一瞬間避開了五十七道攻擊,但還是被另外九道集中了胸膛、手臂──全都是致命之處!
  更為麻煩的時從傷口之處開始浮現點點青色的斑點,那是中毒的象徵。
  即便寒若的真元力再強橫,短時間之內依然只能將其控制在一個範圍之內,而沒有辦法全數驅除。
  「西漠飛狼寨拜見!」從同樣被震飛出去的人影那裡,傳來了一聲長笑──跟寒若的對打,他佔了十足十的上風!
  「鬼界──請君來。」一個幽幽的聲音接著響起。
  寒若真元力猛然外放,劍氣在剎那間彷彿映寒了月光,大幅震動的長劍第一次是為了自保而不是為了殺人而遞出。
  只要撐過這一波,冬眠日就出來了!
  一片激盪的光波似水,柔和的氣息足以使人忽略了其中的殺機──夜雨十一劍之善水訣!
  這裡的三人,每一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寒若還沒自大到認為可以扭轉乾坤。
  在這種情形下,保住小命最為重要!
  森寒的幽陰之氣一瞬間像是要凍住他的骨頭一般,嘶嘶的聲音穿透大氣,四面八方集中而來,螺旋狀的氣刀分上中下各三十八道,寒若奮力一振,一片劍光抖出。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寒若的真元力在剎那間凝滯下來,特殊的流動軌跡壓縮著力道,疊加上去的法咒建築起一個基本體系,接著以本體為主幹,劍身為旁支,殺意為前鋒,化合天地元氣,分解星月光輝……
  天地萬物生滅,以一定之!
  似有流星劃過,狂放的閃光佔領了整個夜空。
  儘管左臂經脈全毀,氣息逆流,雙腿骨折,斷裂的長劍碎片深深的刺進了自己的胸膛,險些劃開了整個胸腔,但寒若還是笑了。
  「這場賭博……我贏了!」
  算準了對方欲保留實力誅殺冬眠日的決心,寒若硬是弄出了聲勢浩大的攻擊,除非對方打算拖著受傷的身軀與冬眠日周旋,否則必會露出破綻!

  Ⅱ

  動都懶得動──事實上連能不能動都是個問題──寒若又恢復了那一貫懶洋洋的聲音:「出來的真慢啊師父,只差那一點點我的性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稍微的扶住寒若,冬眠日飛快的幫他治療傷勢:「少廢話。」
  寒若嘖了一聲,也知道此時要專心在治療自己的身體上,至於打架,已經有人來扛了。
  凌空踏步,冬眠日虛空而行,而寒若的身體卻逐漸的消失。
  天道的結界,三千世界。
  心知無望獲取更大戰果的雷定見與哈爾莫寨臉色難看的互望了一眼,卻發現鬼界的傢伙不知何時也隱沒起來。
  「這該死的傢伙!」
  原以為,此次憑藉三家聯手,必定可以誅殺冬眠日,一舉完成前人之遺憾──狙殺當代天道掌門於戰場之上,卻讓冬眠日逃走,最終皆死在他手上!
  而今日的他們,比起當初八家領袖,實力又是如何呢?
  「只強不弱!」
  這四個字,是他們在出發前所講出的話。但他們卻忘了一點,這十年來,冬眠日也是在進步中。
  這個想法才剛萌芽,隨即被硬生生的拔去,怯弱,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
  但想起剛剛冬眠日從他們中間穿越的那種身法……兩人都看了月亮,如果幸運,他們希望能看到明日的太陽!
  事到如今,撤手似乎是最好的抉擇,可是……
  「但,如果今天讓你們都逃了,那麼我天道的『一隙步』從此廢而不用!」冬眠日的笑容沒有溫度。
  一隙步,當世公認速度快絕的一部功法。配合上天道的「天刑劍道」,可以說是橫行無阻!
  些許涼意湧上心頭,身子竟似乎有點承受不起這涼風了。

  迎著月色,以彷彿能甩開一切的速度掠過虛空,在身後留下了一道道淡淡的波紋,深藍色的長袍像是能吸進了所有的光線,不引人注目的往前行去。
  在他前進的時候,沒有一絲的真元力外洩,完美的像是與整個天地融合一樣。
  即使如此,他的四周依然用結界包圍。
  小心翼翼的護住了掌中的東西,他放出了自己的神識去觸探目的地,卻得到了讓他感到有趣的事情。
  「嘿,以一敵三?真是有趣……嗯,雄渾厚實,氣蓋山河,是雷家的奔雷勁。另外一個,是飛狼寨的吧,還是老樣子,劍行偏鋒……唔,這個傢伙還真有趣,我頭一次看到還有人敢對他毒攻!」
  神識反饋回來的畫面讓他清楚的把握了所有的局面。
  不過也是這一會的放鬆,掌中的那物掙開了自己的鎖定,剎那間紫光大放,映照下方大地。
  「操,你也太難伺候了吧!」
  他手忙腳亂的再度遮掩氣息,沒想到在這時候這東西會給他添亂!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叫他十年有餘不見此物,不過……這次復得,上面可沾了些讓人厭惡的氣息。
  「得讓冬眠日那個白痴給個交代……」他嘟囔著。
  雖然動作算快了,但是氣息還是不可避免的讓人察覺到了,他已經注意到有數十道強大的氣息轉往這裡──估計有一半原先是注意著冬眠日那裏的戰場的。
  欲哭無淚啊!
  就是為了不讓人注意他才這麼偷偷摸摸的,要不憑他的實力大搖大擺的衝過來不就行了?
  「算了,反正該來的都要來,你就一口氣幫我解決好了。」他抱定了一切交給冬眠日來解決的主意。
  一腳踏下,竟似踏破了水晶一般,絲絲裂紋憑空產生,瞬息之間,已與方圓七百里的各家神識很狠的對轟了一下!

  冬眠日抬起頭來,有著些許感應的他皺起了眉頭。
  「搞什麼,那個白痴也來插上一腳了嗎?」
  掌緣橫立,在其底下躺著的是鬼界的傢伙!
  冬眠日輕易的破開他的結界,只一拉,便強行變化結界結構,逼使外界元氣與內部相交融──這是踏入領域之後,對空間有所感悟才能做到的事情。
  事實上,天地萬物,皆相合於此變化之道。
  方死還生、初生卻死,以陰陽化混沌、光暗融繁衍,相生相合之理,不離其本心!
  據冬眠日所知,西方諸神遺產之物中,似乎也有一人與這相互關聯。
  講到這個,冬眠日不禁想起了那個一臉搞笑樣的徒弟。
 啪嘰一聲,冬眠日下意識的抓住了襲來的物體,真元力一催,頓時在他手中斷掉。回過神來的他,看了看手中的物體,也了悟於心。
  「這心計……真是不錯!」冬眠日讚嘆了一聲,「只是,在絕對的實力之前,充其量只能算是無礙大局的小伎倆吧了!」
  「但能蒙前輩稱讚一句,便已足矣。」
  不遠處,雷定見與哈爾莫寨飛快向後掠去,幫手已到,不必再面對冬眠日的他們,逃的速度,前所未有。只不過在他們的臉上,依舊是有著明顯的羞愧──出發前誇下海口的他們,卻要依賴明小姐前來搭救,十足丟臉!
  女子蒙著面紗,衣衫颯颯作響,眼神卻是專注在冬眠日手上的東西。
  「以三人來分散我的心志,事實上卻藉這天地星辰之力,隔空布下這大陣,破除我天道結界……當真欺我無力戮爾等當此?」
  冬眠日手又是一緊,斷成兩節的物體爆成粉末。
  那正是寒若的佩劍!
  雖不明顯,但仔細探究,仍可發現天地元氣那細微的變化,數十道氣脈正遠遠的連結起,原先埋藏於地底之下的陣法已經失效,轉而供應新的禁制。
  雖取巧藉由生靈來施法布咒,避開了冬眠日的耳目,進而擒下了寒若,但是目睹了冬眠日一招擊殺之威的她,依然沒有把握能夠百分之百的應付冬眠日。而與天道的衝突,一直以來都是她盡力避免的目標。
  她在心中輕嘆一聲:「難為了!」只是臉上卻沒顯分毫神情。
  輕移腳步,她反而更往冬眠日靠近了一些:「不敢,只是……為了能夠保住性命的一點小小手段罷了。」
  面對冬眠日逐漸高漲的殺氣,女子絲毫沒有露出動搖的情緒,擺出低姿態的她,已決定改變原先計畫。
  就算不考慮冬眠日的實力上,她也得思量一下現在正高速接近這裡的那個人。要是有個萬一,這人的立場與她不符……
  「公孫家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謙虛了。」冬眠日哼了一聲,同時間不斷散發出的威壓終於消失。
  「前輩認錯了,我並不是公孫家的人。」
  「哦……」冬眠日有點詫異,「沒關係,那不是重點,把寒若放下來,你們就可以走了。」
  「前輩為何……」女子住了口,心中明悟的看著遠方,「原來如此,這樣下去會產生出不確定因素對吧。」
  女子很確定冬眠日等下要應付眾多人物,因此沒有太多的心力耗在他們上面,要是被橫插上一腳,寒若的性命就危急了。
  得到了預期的效果,女子也不拖延,稍微拱手了一下,釋放寒若後,三人立即遠遁而去。
  冬眠日望也不望,逕自走到寒若的身旁。
  然後很狠的朝他踢了一腳。
  「好痛!」寒若生龍活虎的跳起來,完全沒有剛才被擒時的樣子。
  「有空喊痛,倒不如想想等下怎麼跟我解釋吧……」
  冬眠日只說了這麼一句,但寒若知道這正是他生氣時的表現。
  事實上,剛剛寒若是故意被擒的,不然依他的實力,雖然受傷的如此嚴重,可早就處理的差不多了,怎麼可能如此容易就被抓住?
  不過才剛張開口,還沒發出半點聲音,寒若的話隨即被人打斷。
  「冬眠日,你這個白痴!」
  「你才白痴吧御耀。」冬眠日皺起眉頭,看著眼前飛舞下來的人影,「幹嘛一見面就罵人?」
  御耀嘿嘿兩聲,把手中的東西拿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御耀在拿出的時候沒有在上面施用禁制,剎那間紫色光芒大放而出,方圓七里內都可感受到一種特別的波動噴發而出。
  冬眠日身後的寒若張大了眼,拼命的探頭過去,可惜光芒太過強烈,正要努力再看清楚一點的時候,卻被冬眠日反手拍了一巴掌在額頭上,力道不會很大,卻剛剛好讓他往後翻了兩三圈。
  知道冬眠日氣頭未消的寒若也只能乖乖的待在遠處,看著被冬眠日的背影嗟嘆。
  「這個……」冬眠日臉色大變,「為什麼會這樣?」
  「我問你才對吧,當初借你的時候你可是答應我會顧好好的啊!難怪這次回來你一直不肯來找我!」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這東西這時候不應該在這裡!」
  「不應該在這裡要在哪,臭水溝嗎?」御耀嘟囔了一聲,不過看到冬眠日的臉色實在太壞就吞了下半句回去。
  冬眠日臉上陰晴不定,突然間朝某個方向揮手,精純無比的劍氣炸裂而出,一出手就是狠招。
  「都給我待在那裡,誰一跨過這條線,就準備收屍吧。」
  「大都周天劍……」御耀搖搖頭,「這件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廢話!」冬眠日紅著眼,「東西給我!」無視於御耀的抗議聲,直接將那發著紫光的東西搶了過來。
  一到冬眠日的手中,光芒的強度瞬間減弱,雖然還是很亮,但已經不阻礙了視線。
  那是一個紫色的香囊。
  「嗯?好像有印象的感覺……」寒若偏著頭回想。
  都沒有人講話,天上的人依舊待在天上,就這樣詭異的僵持下去。
  好一會兒,冬眠日才臉色難看的抬起頭來:「媽的!」然後反手拖著御耀的衣領,「你給我過來一下!寒若,這裡給我處理好!」
  寒若一開始還偷笑著,不過他馬上就想起了一些事情,等他轉頭看向天空的時候,臉整個白掉了。
  「媽的,這麼多人我應付不來啊……」
  這些人都是追著御耀來的,儘管剛剛被冬眠日的那手給鎮住了,可是寒若絕對不認為在只剩下他一人的時候,這些人還會乖乖的聽話,更何況白痴都看得出來御耀那手上的東西十分重要,冬眠日根本就是丟給他一個大難題!
  「太狠了吧!」無視於眾人奇怪的目光,寒若抱頭大喊。
  「太狠了?」冬眠日停下腳步,而御耀趁機掙脫出來,「那好……」
  寒若才剛振作起來卻馬上再度被打擊到了。
  「三天之內,給我趕到西方大陸去。」冬眠日看著遠方,「找到你的師弟,然後……」
  「然後?」一面感應著冬眠日神念所傳遞過來的恩格斯的形象,寒若小心翼翼的問。
  「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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